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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化观察丨菜市场,全新旅游目的地?:全球观焦点

2023-04-12 17:16:06 来源:大众报业·大众日报

□记者 王臻儒

近期,淄博烧烤持续升温,吸引外地游客纷至沓来。一批食客才从夜晚的烧烤摊意犹未尽地离开,早起的游客又火速“占领”了清晨的八大局。作为淄博当地有名的菜市场,八大局凭借琳琅满目的美食和浓浓的烟火市井味,吸引众多年轻游客战胜懒惰,早起排队逛菜市场,享受清晨最新鲜的美味。

不知何时起,菜市场成为游客探寻一座陌生城市时,不愿错过的风景。菜市场究竟有怎样的魅力,吸引五湖四海的游客会聚一处?新潮思维和传统菜市场的碰撞,如何助推一座城市持续“出圈”?


【资料图】

当菜市场有了游览攻略

游客来八大局,要买什么东西?过去问到这一问题时,周边居民大多不以为意,反而会奇怪,怎会有游客来逛本地最寻常的菜市场。现在,关于八大局的攻略出现在互联网各个平台,从怎么去到吃什么、怎么吃,都有网友的细致科普。

菜市场之所以成为城市旅行的全新目的地,起源于游客对美食的追求。最初,人们为了深藏于集市中的特色小吃而来,逛菜市场只是顺路的活动。例如去年夏天走红全网的济南民族大街菜市场,正是凭借两块钱的豆浆、十块钱的甑糕,被不少网友纳入济南旅游必打卡地点。八大局爆火也是出于类似的逻辑,目前排队最长的几家商户,以售卖紫米糕、牛奶棒等当地小吃为主。

随着越来越多的游客关注菜市场的市民文化底蕴,这一方天地逐渐从居民的日常消费场所晋升为不少攻略中的“小众景点”。搜索一座城市的旅行攻略,菜市场正以越来越高的频率被网友提起。泉州石狮菜市场融合城隍庙文化,苏州葑门横街蕴含初春江南烟雨气息、哈尔滨红专街早市充满了粗犷朴实的东北风情……除了最基本的网红小吃和特产科普,许多攻略也开始分享菜市场背后的文化和故事。

在短视频领域,菜市场更是被视频创作者玩出更多花样,主打“反差感”,吸引外地游客前来探寻不一样的生活体验。以山东各地的“黄河大集”为例,集市上不少食材主打一个“大”字,不少南方网友去过之后调侃,大鲤鱼、大葱、大肘子,各个都是南方菜市场的放大版。南方的菜市场则以贴心服务让北方网友心向往之,不仅买鱼买肉帮忙切片,还附赠调料和小葱,有北方网友称,“南方的菜市场可以满足顾客的一切”。

逛菜市场,正成为很多人坚持的旅行习惯。一位资深旅友告诉记者,不论去哪里旅游,逛菜市场都是必不可少的项目,“在菜市场,初来乍到的游客既可以填饱肚子,又能体验当地的风土人情,何乐而不为?”在旅游观念多元化的今天,很多游客已经放弃了走马观花式的玩法。他们更看重的,是慢慢咀嚼一座城市的性格和环境。在景区与景区之间的奔波中,不少游客通过逛菜市场,让时间慢下来,感受到“生活在别处”的实感,从当地居民的一日三餐中窥见城市性格。

从菜市场看见生活

走红的菜市场,有着相似的个性。不少菜市场成为“网红”,靠的是“干净”和“丰富”。一走进菜市场,就像走进了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;仔细一看,所有东西又都摆得整整齐齐,功能区分门别类,秩序井然,有条不紊。干净敞亮是基本项,让游客拥有舒适体验;样式齐全则是锦上添花,方便游客在短时间内感受最丰富的地方风物。

即使平日生活中没有逛菜市场的习惯,很多游客也会为了体验别样的生活而来。云南的芒果、东北的油豆角、苏州的茭白和水红菱……其他城市难得一见的蔬菜瓜果,是当地菜市场才能寻得的新鲜美味。除了时蔬瓜果,当地特色小吃也是不可或缺的元素。在虚假宣传引发消费者逆反心理的当下,网红餐厅铺天盖地的推广,已比不过菜市场美食用香气揽客、口口相传的好口碑。

互联网助推了“菜市场游”走红,事实上,逛菜市场作为一项茶余饭后的活动,早已在年轻人中流行起来,成为市内漫游的好去处。每逢周末,除了逛商场、看电影,不少年轻人选择去家门口的菜市场逛一逛,感受生活的本真。作家汪曾祺曾写道:“看看生鸡活鸭、鲜鱼水菜,碧绿的黄瓜,通红的辣椒,热热闹闹,挨挨挤挤,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。”贯彻这句话的,包括豆瓣“菜市场爱好者”小组的十五万名组员。组员们在春天找野菜,秋天买野果子,跟随时令变化,在菜市场踩上四季的节奏。组长“橘子&大炮”在小组简介中写道:“逛菜市场,就是去寻找没有接触过的食材,也去感受每个地方的文化。”

《舌尖上的中国》导演陈晓卿曾说:“了解一座城市最直接的地方,就是当地的菜市场。”菜市场同时具备物理空间、社交空间、经济交换空间等属性,周边居民的需求聚集了商贩,形成了为大家提供生活服务的圈子,新鲜的食物背后是祖祖辈辈积淀下的烟火气。菜市场是一座城市风土民情的集散地,也是游客观察本地文化最直观的样本。

或许,我们可以从菜市场长盛不衰的历史中找到吸引游客的“流量密码”。《2021年农贸市场发展情况调查报告》显示,菜市场依然是消费者购买生鲜产品的最主要渠道;烟火气是吸引消费者的主要因素,商品新鲜、价格实惠、可现场挑选成为菜市场留给消费者的主流印象。经历过超市、社区菜店、生鲜电商横跨三十年的轮番冲击,菜市场不仅没有失去消费领域的一席之地,反而随着岁月的积淀,愈发迷人。

留下菜市场的烟火气

随着越来越多的网红装潢攻占菜市场,新玩法也被不断解锁。在广州,人们可以去菜市场喝一杯“菜场咖啡”;到上海,游客可以走上菜市场二楼,去“旧书店”感受书香气息……传统的菜市场越来越时髦,正在通过多元玩法,走进游客的视野。然而,在“网红气”侵占菜市场的过程中,已经有很多人意识到,烟火气正在流失。一种观点认为,不需要加入任何新玩法,简简单单地逛菜市场,寻找烟火气,本就是当下最新潮的旅行方式。

菜市场是一座城市最基础的细胞,是满足市民基本生活需求的场所。从“居民的菜市场”转换角色,变成“游客的菜市场”,问题接踵而来。从八大局的现状来看,不少居民反映“最近不敢去八大局买菜了”“欢迎大家来,给本地人留口吃的就行”,网红商户从早上八点就排起长队,甚至连菜市场的公共厕所也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
对于爆红的菜市场而言,过去,它们只需满足居民的基本采购需求;如今,菜市场涌入大量游客,增加了体验城市文化的功能,让菜市场的管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。在长留游客热情的同时,不影响居民的日常消费,才能体现城市文化的温度。如何平衡游客和市民的关系,尚需科学论证,但无论如何,菜市场都不应“捡了芝麻,丢了西瓜”。

名胜古迹尚能“装扮一番”,但菜市场的运作不走心,就会直接暴露城市文明的短板。在人潮的冲击下,不乏商家迷失自我,缺斤少两、服务态度恶劣等问题,甚至已经成为许多菜市场的痼疾。大部分游客即来即走,一次性的买卖,容易让商家产生侥幸心理,最终败光多年旅游业发展积淀的游客美誉。

在陡增的客流量和巨大的曝光度加持下,保持初心并非易事,但却是网红菜市场遍地开花的情况下,获取网络热度的法宝。在好吃、实惠等关键词出圈后,八大局又一次登上热搜,只因将“诚信”二字贯彻到底。知名打假博主“superB太”在八大局测试了十家店铺的称重情况,无一出现短秤问题。视频中,他总结称,这一次逛菜市场的体验与往常极为不同,“来八大局逛菜市场很安逸,不用想着和商家‘勾心斗角’。”

见惯了别处缺斤少两、急功近利的商家,八大局菜市场的准秤和诚信经营又一次擦亮了“好客山东”的名片。视频评论区里,网友纷纷留言“未来一定要去山东玩”,正验证了这个道理——把小小的一方菜市场打造成“城市名片”,能够借着互联网裂变式传播的东风,将一座城市淳朴好客的美德宣扬至全国各地,成为纷至沓来的游客“到此一游”的理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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