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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逄春阶
沿着黄河走一走,你会看到什么?贾平凹说,“大水走泥,厚云积岸”,孔孚说,“春走在河道上/把冰敲打/黄河醒来/一睁眼就和冰吵架”。看风看水看花花草草,听涛声听鸟鸣听黄河号子,皆有所得。你能看到什么?
3月30日,由山东省民政厅、山东省社会科学院等单位联合主办的“齐风鲁韵 地名传承——沿着黄河看地名”寻访行动在东阿县启动。行动将在一年时间内,寻访山东9个市的黄河沿线县(市、区),于地名中感怀黄河悠久历史,于寻访中领略齐鲁别样风韵,打造黄河地名品牌,推动黄河地名文化遗产保护、传承和弘扬。我有幸听到沿黄25个县(市、区)分管地名管理的负责人饱含深情的介绍,有幸听到地名研究专家的建议。忽然脑洞开了一条缝。面对地名,我开始思考地与人、地与事、地与物的种种关系。
为写报告文学《家住黄河滩》,我曾和作家朵拉图自黄河入鲁第一村到黄河入海口走了一趟。我们采访的主题是黄河滩区迁建。我注意到沿黄的地名和人名很有味儿。比如有不少名字叫“水”的孩子:大水、小水、水生、水波、水纹、水儿、春河、冰河、长河……黄河流入梁山县境内,村名更有意思,比如:彭那里、房那里、范那里、程那里、包那里、路那里等。有人统计梁山有72“那里”。关于“×那里”村名传说版本很多,但都与水有关系,水来人走,水去人回,就“那里那里”地叫开了。鄄城董口镇有个鱼骨村,传说村里曾经有比房屋还大的鱼搁浅在岸上,后来死去,剩下巨大的鱼骨架,村里立起了鱼骨庙。有意思的是黄河改道把村子一劈两半,鱼骨村以西归了河南省,鱼骨村以东归了山东省。在黄河岸边还有村名叫张垓、韩垓等,垓有土堆的意思,近河的村子为了建房,筑起土台子。“垓”也就流传了下来。流淌出来的看似很随意的地名,在当地人的眼里,就是暗夜里的明灯,就是汪洋的生活之海里的航标,有着辛酸的积淀和温暖的记忆。
随着城镇化进程加快,许多村庄在消失,黄河岸边的村庄也如此。我们在高青采访了解到,白龙湾村、内清村、南李村、内赵村、北李村、三圣村,这六个村被揽在黄河的臂弯里,像六个亲兄弟。祖祖辈辈看着黄河的脸色吃饭。发大水,一起逃荒,流离失所;水退了,收拾家园,筑村台,盖新屋……如今滩区迁建,建了社区,小村消失了,小村的名字也随之消失。将来还有谁记得这里的“曾经”?
凡物得天地之气以成者,莫不各有其神。地名也是得天地之气,自有其神。它有着命名者智慧的光泽,蕴藏着民族文化肌理和密码。要传承发展提升农耕文明,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,就必须有更多的志愿者出来,以寻找的自觉,回望我们的来路,不回避,不遮掩,不浮躁,比如,沿着黄河看地名,就是要找到人与黄河的关系、地名源流与黄河的关系、黄河改道与地名的关系等。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去寻找,就一定能有收获,有大收获,当然得有正确的方法和高科技手段。
往通俗里说,名不正,则言不顺;言不顺,则事不成。地名是一个地方承载历史印记的“化石”,是看得见的乡愁,承载了一方百姓的集体记忆和乡土情怀,也是了解一方水土的重要窗口。往大里说,地名文化是坚定文化自信、提升文化软实力的重要牵引。讲好地名故事,善莫大焉。
我想跟沿黄看地名的志愿者说四个字:“抢救”“唤醒”。第一,赶紧盯紧沿黄老人,请他们讲述地名故事,给他们留下影像资料,再不抢救,就来不及了。这些老人风风雨雨、跌跌撞撞跟黄河打了一辈子交道,一定有好多话需要表达。第二,唤醒年轻人对地名的兴趣,利用大数据、云计算、AR、VR、CHAT GPT、元宇宙等新媒体、新手段,把地名故事讲时尚、讲通俗、讲出圈,讲成网红打卡地。
我还会沿着黄河走一走,这次我想盯紧一个个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的地名,那里面一定有不少传奇故事。我喜欢也愿意去寻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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